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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殺妻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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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殺妻證道

◎不、太、行?◎

艷鬼雖有七境修為,但是這次拉入雲山中的高境修士較多,導致她只能勉力維持幾個幻境的正常運轉,大大提升了熟人見面的幾率。

晏深始終緊緊攥著她的手,掌心相貼濡出了一層薄汗,十指交纏,連深重的黑暗都沒能將他們分開。

“噌——”驚雷般的紫鞭猛地甩到了她面前。

洛越驚詫地瞪大了眼睛,剛想往旁邊閃避,另一側便銀光一閃,破風刺來了一柄符文銀劍,如虹的劍氣直迎著他們而來,兩邊夾擊,退無可退。

晏深一把將她攔腰撈回了懷裏,左手當空抓住了紫練閃電似的末梢,然後抓著長鞭一旋,正以鞭身迎上擊過來的劍尖,兩股真氣當即在對沖中消弭於無形。

淮若風看了一眼突然出現的兩個人,嘴唇動了動,卻到底克制著沒說話,歸劍入鞘,轉身去看虛空中的卷軸,只在暗中揉了揉被震麻的手腕。

站在另一邊的韓箬萱也沒說話,沖著洛越展顏一笑,將自己的紫練收回了腰間。

洛越左右各看了一眼,推測自己約莫是正好撞入了他們對峙的現場,不過在他人的幻境中作為沒有什麽影響力的“游客”,她識趣地沒有貿然摻和進二人的劇情中。

“有沒有受傷?”晏深沒有松手,反而收緊了放在她腰間的五指,壓低了的聲音在寂靜的深林裏自帶幾分蠱惑人心的魔力。

洛越搖了搖頭,見淮若風一步一步走到韓箬萱身前,再次拔出自己的劍,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她不清楚二人所陷入的幻境究竟走的是什麽劇本,但又害怕他們因為不知道破境之法而按照卷軸的指示走到最後的結局。

結果沒等她出言提醒,一團黑霧從她小腿逐步攀延至胸口,引發一陣劇痛,如同螞蟻噬心,讓她疼得彎下了腰身。

“怎麽了?”晏深扶住她的胳膊,低頭看向那團纏著她不放的黑霧,半垂著漆黑的眼眸,緩緩伸手覆上她捂住心口的柔荑。

洛越疼得幾乎感知不到周遭的情況,只覺得手背上潺潺流過一股熱流,透過皮肉進入她的胸腔,碾碎了那些仿佛在撕扯她內臟的黑霧。

清凜的氣味將她整個包圍了起來。

讓人不由自主就從疼痛帶來的痙攣中放松身體,緩緩靠在了他身上。

密林深處,巨樹遮天蔽日,只允許點滴陽光灑落於地,整個環境都昏暗不明,無形中便讓人壓抑難言。

淮若風握緊了自己的符文銀劍,猛地攥緊左手,一縷瑩綠的靈氣從他指縫中洩出,纏上了面前的女子,並化作了一根小臂粗的藤蔓,將韓箬萱束縛在了身後的巨樹上。

韓箬萱掙紮了一下,見藤蔓沒有絲毫放松的意圖,這才擡頭看向眼前人,唇角微勾,露出幾分沒什麽溫度的笑意,看起來像是諷刺,又像是難過。

“動手吧。”她瞥了一眼空中的卷軸,目光在他俊美無儔的臉上一掃而過,看著地上斑駁的樹影,慣常溫和的聲音透著幾分公事公辦的冷,“別讓我礙了你證道長生的大路。”

殺妻證道,無情道的最後一關。

糾纏了多年的兩個人居然陰差陽錯地進了這麽一個幻境,也算是命中註定的孽緣了。

淮若風提著劍,就這麽靜靜看著她,半晌才問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

韓箬萱自出生起就是碧潭的天之驕女,天賦高、出身好,靈骨天成,在十歲那年就被玲瓏玉牌認了主,成了這一代的玲瓏玉。

她母親去世得早,又被全碧潭的人寵溺著長大,雖然在山上門派之間的來往中磋磨出了察言觀色的能力,但是骨子裏還是一派天不怕、地不怕的天真,以外出游歷的名頭離開碧潭後,她對人間凡事處處好奇,大有要將俗世樂趣一探究竟的勁頭。

所以在路過白河堤時,她鬼使神差地就拐進了剛開張的玉英醉。

彼時的花娘正倚在木欄桿旁招攬客人,時不時被人拿話頭一逗,便笑得花枝亂顫,眼波一轉,正看到一身鵝黃衣衫的少女。

韓箬萱不是不谙世事的稚子,當然明白這種地方意味著什麽,本就是奔著長見識來的,結果剛進門她就有些退縮了。

“這位……姑娘。”花娘搖著團扇徐徐走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道,“是來聽曲兒的,還是……”

語意未盡,她卻顧念著對方的薄臉皮,沒繼續說下去。

韓箬萱局促地咳了幾聲,裝模作樣地四下看了一眼,剛想編幾句托辭,就撞進了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中。

那人一身白衣,風流蘊藉,就拿著一管簫站在樓梯盡頭,在她看過來時很輕地挑了下眉,讓她幾乎連呼吸也忘記了。

花娘用團扇掩住了半張臉,用戲謔的眼神來回看了他們一眼。

一股熱血從她心底一路沖出,在少女懷春的年紀為她盛放出了一朵耀眼的火花。

“他……”韓箬萱聽到自己開了口,說出的話卻如夢中囈語,“要多少錢?”

花娘一手搭在身旁的扶手上,一手搖著團扇,調侃般看了白衣男子一眼,紅唇微勾:“他嘛……”

“不要錢。”

韓箬萱瞪大了眼睛,再擡頭看過去時卻發現那人早就沒了影。

“二樓最裏側靠左那間房。”花娘沖著樓上擡了擡下巴,隨後壓低聲音湊近她耳邊,玩笑般勸道,“他接過的客可不少,姑娘看著是清白人家的女子,可別在這種人身上跌了跟頭。”

韓箬萱蹙了眉,沒再搭腔,順著臺階上了樓,心裏對於這人卻是可憐居多。

僅從剛剛那一眼,她就看出了這人根骨不錯,是個修行的好苗子。若不是走投無路,他又怎會放棄通天的大路來這種地方出賣自己的色相。

說到底,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

她下山游歷這一路,沒少順手救助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所以……她這次也只是想問一問,他需不需要自己的幫助。

她只是……不願看到太多不如意。

根據花娘所指的路,韓箬萱很快就到了那間房的門口,曲起手指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敲響了房門。

淮若風似乎正等在門口,她剛敲一下,房門便被拉開了。

一身白衣的男子低眉斂目,微微俯身,對她做了個“請”的動作。

韓箬萱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得很快。

她之前在碧潭一直醉心修行,對於男歡女愛之事也僅限於父親為母親種下的那片念妻林,以及人間話本上所寫的風花雪月,她從未在這種情況下和陌生男子共處一室過。

“在下名為聞風。”他為她斟了一壺茶水,緩緩推至她眼前,垂眸看著蕩漾的茶水,輕緩的語調讓人想起山間的泉水,“是個家道中落的落魄凡人。”

韓箬萱與他對坐在木桌兩側敘話,桌上的茶水不知何時變成了醇香的酒液,一盞酒下肚,她感覺一團火“騰”地沖昏了她素來還算清醒的頭腦,讓她不由自主就沈淪進了他的眼眸中。

那雙眼睛當真好看。

像一潭瀲灩的桃花泉,幹凈又清冽。

“你醉了。”淮若風握緊了手中的杯盞,手背上青筋暴起,第一次因自己所耍的把戲感到後悔。

這分明是個連酒都沒喝過的小丫頭,他就算再犯渾,也不至於招惹到她頭上。

韓箬萱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忽然指了他一下:“你過來。”

淮若風挑了下眉,起身走到她身邊,問道:“怎麽了?”

“抱我。”韓箬萱仰著巴掌大的小臉,一雙圓眼瞪得很大,泛出些藏不住的天真。

淮若風笑了,反而往後退了一步,搖頭道:“不行,你喝醉了。”

“你……”韓箬萱迷迷糊糊地回憶起自己看過的話本子,左手食指微微曲起,頂在自己的額頭,思索了良久,才問道,“你不喜歡我嗎?”

淮若風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女子,一時失笑:“喜歡你就可以趁你醉酒的時候抱你了嗎?”

韓箬萱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喃喃道:“不行,不行。”

“你喜歡我,我喜歡你。”她終於理清了其中的邏輯,“我們彼此喜歡,你才可以抱我。”

她的相貌無疑的美的,醉酒後更添了些許嬌憨,在燈光下像一只眼神迷離的幼鹿。

“哦?”淮若風難得有耐心跟醉酒的人好好聊天,語調舒緩而溫和,饒有興味地問道,“那你喜歡我嗎?”

韓箬萱撐著沈重的腦袋,眨巴著眼睛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終於給予了肯定:“你長得好看,我喜歡。”

“只要長得好看的,你都喜歡?”

韓箬萱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當然。”

淮若風詫異地低頭看她,心想莫不是自己看走了眼,這姑娘竟是個風月場裏的老手?

不等他想明白,那雙柔若無骨的胳膊就直接環上了他的腰。

“你怎麽啰哩啰嗦的?”韓箬萱小聲嘀咕道,“不要錢的果然不太行。”

這婆婆媽媽的勁兒和話本上差遠了。

關鍵時刻還得她挺身而出。

淮若風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不、太、行?

他笑了一聲,一把將人抱進了懷裏,轉身就往床榻去,眼眸中隱隱有陰霾飄來。

他倒要讓她看看,到底是誰不太行。

作者有話說:

最近太忙了加上有點卡文,更新不太穩定,實在對不起,但是會努力寫完的,還有一卷多一點,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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